手抄报一:踏青的历史简介
缘起
踏青这种节令性的民俗活动,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其源泉是远古农耕祭祀的迎春习俗。《尚书·大传》曰:“春,出也,万物之出也。”在西周,万物萌动之时,迎春郊游于野外就已成为礼制。据《礼记·月令》载:“立春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至,以迎春东郊。”先秦时,齐国有“放春三月观于野”之俗;鲁、楚也有春日出游之习。这种农耕祭祀的迎春习俗对后世影响深远。
踏青的起源,也与上巳节的出现有关。上巳节,日期为三月的第一个巳日,故而得名。其源头可追溯到远古,即夏代之前的仍处于母系氏族的男女择偶制度,当时未有婚娶,实行的是一个氏族和另一个氏族的季节性的群婚制度。后来发展到对偶婚,进入父系社会又有了婚娶之礼,出现了父系家庭。经过一个漫长的冬天之后,被寒风禁锢在屋内的青年男女们迎来春天,迎来繁忙的耕种、生产生恬,同时也有了择偶相配、生育的需求。这样人们便在祭祀地神(社神)、春神求农业丰收之后,又祭祀女性的生育神兼媒神以祈求子嗣繁衍,同时男女互相择偶,歌舞欢会,然后相配。当时,踏青的古俗是围绕着这些主题展开的:迎来春天、迎祭生育神、沐浴祓禊,以求多育;男女青年则求偶,要春嬉、欢会、歌舞、放纵。另外还有跳傩驱疫、求雨雩礼等活动。
形成
春秋战国时期,形成了比较固定的上巳节,春游踏青也成为民俗活动。据《韩诗》:“三月桃花水之时,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于溱洧两水之上,执兰招魂续魄,拂除不祥。……续汉书礼仪志曰:三月上巳,官民皆洁于东流水上,曰洗涤祓除宿垢,为大洁”。这时踏青活动的主题,突出了“招魂续魄,拂除不祥”的“沐浴祓禊”。据《论语·先进》记载:“莫(暮) 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王充《论衡·明雩篇》解释为:这是一种多人在渡沂水时表演像龙一样的行列舞蹈(另一种解释:是描写几个大人与儿童在沂水中游泳,然后到舞雩台上吹风的情景)。舞雩是在暮春时举行的一种祭礼,含有龙崇拜及祈雨等多种内涵。这里不仅记载了祭祀性的“舞雩”, 还描写了当时的春游踏青活动。
定型
秦代以后,上巳节中过于放纵有关的节俗逐渐遭到禁止。除南方一些少数民族风俗以外,只有迎春、踏青等少部分活动得以流传,而原有的求配偶、求生育的性爱色彩渐渐消弭。
汉代基本上承袭了先秦的“迎春”的习俗。除皇帝率百官举行“迎春仪”外,各郡县也有迎春之礼。如《后汉书·祭祀志下》载:“(县邑常于)立春之日,皆青幡帻,迎春于东郭外。令一童男冒青巾,衣青衣,先在东郭外野中。迎春至者,自野中出,则迎者拜之而还,弗祭。”此外,在春和景明的季节里,帝王贵族们常借迎春之仪游览春色。武帝太初二年(前103年),“三月行幸河东,祠后土。令天下大酺五日”[1]。后汉明帝、章帝、和帝、安帝、灵帝、献帝都常于春季出游。郡县官吏也常以劝农为“春行”。汉代还有春日采风习俗,据《汉书·食货志上》记载:“孟春之月,群居者将散,行人振木铎绚于路,以采诗献之大师,比其音律,以闻于天子。”可见,这种劝民农桑的迎春之仪,已远不止仅仅“礼拜”而已,而是在演礼的基础上,增加了许多赏心悦目的余兴节目。
关于民间春秋郊祭,《盐铁论·散不足》中曾记载说:“今富者祈名狱,望山川,椎牛击鼓,戏倡舞像;中者南居当路,水上云台,屠羊杀狗,鼓瑟吹笙;贫者鸡豕五芳,卫保散蜡,倾盖社场。”可见汉代的踏青风俗的盛行。
魏晋之后,上巳节改定在三月初三日,《宋书礼志二》记“自魏以后但用三日,不以巳也。”故多称三月三,但文人一般仍称上巳。不过,上巳节的古俗逐渐被水滨裢禊、曲水流觞、踏青等活动取代,而成为游春娱乐的盛会。《晋书》载:每年三月初一至初三,人们依然出外踏青。《西京杂记》卷三记载:“正月上辰出池边盥濯。食蓬饵,以祓妖邪。三月上巳张乐于流水。”晋代后又有许多娱乐,如临水浮卵,浮枣,曲水流觞等,十分盛行。
“曲水流觞”是在水溪旁结聚宴饮,也称“流杯曲水”。晋朝会稽人王羲之《临河叙》说:“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这位人称“书圣”的王羲之曾于永和九年(353)三月三日与谢安、孙绰等人在会稽山阴的兰亭相聚,赋诗,流觞宴饮,写了一篇流传千古的名作《兰亭集序》:“永和九年(353),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虽然这次聚会是“修楔事”,但宗教的色彩已淡薄,文章实际描写的还是春日郊游盛会。南宋吴自牧《梦粱录》卷二说:“三月三日上巳之辰,曲水流觞故事,起于晋时。唐朝赐宴曲江,倾都楔饮踏青,亦是此意。”可见,春日踏青这种习俗活动在民间的普遍。
手抄报二:踏青的发展
(1)隋唐
隋朝时期,踏青也是一项十分普及的民俗活动。尤其是每当春暖花开的时节,士女游春活动最盛。隋朝时,著名画家展子虔绘《游春图》,对明媚的春光及人们成群结队游春的情景有形象的描绘。
约从唐代开始,人们在清明扫墓的同时,也伴之以踏青游乐的活动。由于清明上坟都要到郊外去,在哀悼祖先之余,顺便在明媚的春光里骋足青青原野,权作节哀自重转换心情的一种调剂方式。因此,清明节也被人们称作踏青节。唐代诗人王维诗句有“少年分日作遨游,不用清明兼上巳”,一方面说明秉性贪玩的孩童,常常不满足于踏青游乐仅仅在清明举行,另一方面也说明了“清明”与“上巳”渐渐融合的趋势。
唐代的踏青更为盛行。如杜甫有“江边踏青罢,回首见旌旗。”孟浩然有“岁岁春草生,踏青二三月。”据史载,唐代从农历正月十五至清明节的近两个月时间里,一直有人热衷于踏青。如据《开元天宝遗事》载:“都人士女,每至正月半,各乘车跨马,供帐子园圃或郊野中,为探舂之宴。”正月十五时,青草或许刚冒出小芽,然而性急的城里人就开始了“探春”活动。另据《旧唐书》记载,唐代宗曾在农历二月初二前往郊外踏青:“大历二年二月壬午,(代宗)幸昆明池踏青。”李淖在《秦中岁时记》也记载云:“唐上巳日,赐宴曲江,都人于江头禊饮,践踏青草,曰踏青。”唐代郊外踏青活动的盛行,由此可见一斑。
唐诗中描写踏春活动常把时间定位在三月三前后,唐诗题目中出现“上巳”和“三月三日”的有八十多首,其代表性意象就是祓禊和踏青。刘商“踏青看竹共佳期,春水晴山祓禊词”(《上巳日两县寮唆会集时主邮不遂驰赴辄题以寄方寸》)很典型。而白居易《会昌春连宴即事》写他与刘禹锡、王起三人宴会联诗,这年寒食、上巳二节相连:“元年寒食日,上巳暮春天。鸡黍三家会,莺花二节连。”而刘禹锡联句云:“陌喧金距斗,树动彩绳悬。姹女妆梳艳,游童衣服鲜。”游女如云,衣饰鲜艳,说的就是上巳的踏青活动。这时,正是杨柳初上的季节,所以唐诗中描写踏春活动时,一般都用杨柳衬托。如张祜的《爱妾换马》诗有“婵娟踱蹀春风里,挥手摇鞭杨柳堤”(《全唐诗》卷五一一)的诗句,张籍的《江南春》更有“江南杨柳春,日暖地无尘……晴沙鸣乳燕,芳树醉游人”(《全唐诗》三八四)的描写,在杨柳吐丝的春天,也正是踏春游赏之时。
(2)宋元
经过多年的发展,融汇了寒食与上巳两个古老节日精华的清明节,终于在宋元时期形成了一个以祭祖扫墓为中心、辅以春游踏青的传统节日。宋代画家张择端的风俗画《清明上河图》就极其生动地描绘出以汴京外汴河为中心的清明时节的热闹情景。在这一画卷,画面人物就达550多人,牲畜50余头,船20多艘,车、轿20多乘。清明踏青之盛况,可见一斑。
不过,宋代的踏青活动,大多集中在清明节。南宋《西湖老人繁胜录》说:“清明节,公子王孙富室骄民,踏青游赏城西。”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载,人们借清明上坟的机会,在郊外踏青聚会,以至“四野如市”:“寒食第三日,即清明节矣,凡新坟皆用此日拜扫,都城人出郊……四野如市,往往就芳树之下或园圃之间罗列杯盘,互相劝酬。都城之歌儿舞女,遍满园亭,抵暮而归。”春天郊游踏青,这个节令活动与清明节日结合在一起,相沿成俗,内容也为之一变,娱乐身心的意义取代了宗教祭祀的寄托,更加盛行了。宋时诗人吴惟信诗云:“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日墓笙歌收拾去,万株扬柳属流莺。”对当时春游自昼及暮,笙歌如痴的盛况可谓描摹得淋漓尽致。
南宋以降,踏青更盛。南宋周密在《武林旧事》卷三中说:“西湖天下景,朝昏晴雨,四序总宜。杭州亦无时而不游,而春游特盛焉……都人士女,两堤骈集,几于无置足地。水面画楫栉比如鱼鳞,亦无行舟之路。歌欢箫鼓之声振动远近,其盛可以想见。偌大的西湖中,竟至“无行舟之路”;长长的西湖岸边,也“几于无置足地”,这种热闹景象,即使在今天,也难得一见。”
元代,踏青是一种常见的民间体育活动。喜欢歌咏而且强健有力的生命状态的杨维桢在《崔小燕嫁辞》一诗中写道:“崔家姊妹双燕子,踏青小靴红鹤嘴。”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到,崔家姐妹体态矫健,充满活力,一改过去诗中的“美女”纤弱、慵懒、哀怨、娇贵之类的感觉。
(3)明清
明代踏青与宋代一样,主要借清明节扫墓时进行。明刘侗、于奕正《帝京景物略·春场》曰:“三月清明日......是日簪柳,游高梁桥,曰踏青。”还在《帝京景物略·高梁桥》中说:“岁清明,桃柳当候,岸草遍矣。都人踏青高梁桥。”在明人谢肇涮的《五杂俎》中,也有类似的记载:“北人重墓祭,余在山东,每逢寒食,郊外哭声相望,至不忍闻。当时便有善歌者,歌白乐天寒食行,作变徵之声,坐客未有不堕泪者。南人借祭墓为踏青游戏之具,纸钱未灰,舃履相错,日暮,墦间主客无不颓然醉倒。”踏青虽在一年之春,但具体时日常有出入。明朝冯应京、元朝费著、唐朝李淖,分别在文中指明踏青时节为正月初八、二月二日、三月初三。农历二月二日人们纷纷出城采蓬叶,备牲醴纸爆竹,为土地神庆寿行祭礼。后来,由于清明扫墓,正值春光明媚,草木返青,田野一片灿烂芬芳。扫墓者往往“哭罢,不归也,趋芳树,择圃,列坐尽醉”,由单纯的祭祀活动演化而为同时游春访胜的踏青。
此外,踏青时节除了登山临水,游览春光之外,人们还同时开展各式各样的体育娱乐活动,诸如放风筝、荡秋千、蹴鞠、牵钩(拔河)等,内容更为丰富。明代田汝成的《西湖游览志余》卷二十记载了当时杭州清明寒食时节踏青时还有百戏活动:“是日,倾城上冢,南北两山之间车马阗集而酒尊食罍,山家村店,享餕遨游,或张幕藉草,并舫随波,日暮忘返。苏堤一带,桃柳阴浓,红翠间错,走索、骠骑、飞钱、抛钹、踢木、撒沙、吞刀、吐火、跃圈、斛斗、舞盘及诸色禽虫之戏,纷然丛集。”
明清以来,踏青风俗亦然。《温州府志》记载:“清明扫墓而祭多有邀亲朋,拏舟击鼓铿金类游湖者。”《杭州府志》说:“二月花朝以往,士女急先出郊,谓之探春。画舫轻舟,栉比鳞集,先南屏,次放生池、湖心亭、岳王坟、卢舍庵,后入西陵桥、放鹤亭、比来皋亭山、刘坟村。每当春日,桃花盛放,一望如锦,游人多问津焉。”《金华府志》:“清明日,人家门户插柳枝,长行赏郊外名曰踏青,前后十余日祭扫先坟。”绍兴地区还在踏青时节进行祭祀大禹活动。《绍兴府志》记载:“三月五日俗传禹之生日,禹庙游人最盛。无贫富贵贱,倾城俱出,士民皆乘画舫,丹垩鲜明,酒樽食具甚盛,宾主列坐,前设歌舞。小民尤相矜尚,虽非富饶,亦终岁储蓄,以为下湖之行。春欲尽,数日游者益众。千秋观前一曲亭亦竞渡不减西园,至立夏日止。”
清初潘荣陛所著记述北京岁时风物的专著《帝京岁时纪胜·岁时杂戏》也详细记载了清明时节扫墓踏青的情景:“清明扫墓,倾城男女,纷出四郊,提酌挈盆,轮毂相望。各携纸鸢线轴,祭扫毕,即于坟前施放较胜。”(《帝京岁时纪胜·岁时杂戏》)每至春回大地、草木皆绿的清明时节,人们纷纷兴致勃勃结伴前往郊外踏青,游玩、放风筝。特别是从清乾隆年间起,所修的许多地方志和地方文献中都记载了清明时节踏青、放风筝的情景。
直到今天,春游踏青活动仍为人们所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