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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西里的痛—我活着,我的战友却永远倒下了!

(谨以今夜和真实的此文来纪念我的战友及朋友  
                              --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的冯勇)  

可可西里这个蒙古语中的“美丽的少女”。  
它是如此的美丽而荒芜,成群的藏羚羊,藏野驴等珍惜动物徘徊在它的领地中。  

索南达杰在倒在了这片土地上,像一尊冰冻的雕塑。  
野牦牛队的领头人扎巴多杰也死在了这里。  

可可西里用它的残酷带给我以不能忘记的痛。  
明天是我在保护站的战友-冯勇在格尔木的悼念会。  

记起了临行前网友给我的一个帖子“保护好藏羚羊,保护好自己,也要保护好自己的战友”。  
可却是自己从冻在冰河的车中抬出了战友们的遗体,愧疚和自责。  
我悲痛,回到格尔木的今夜不愿去洗去从可可西里荒原上带来的风尘。  
也许在此深夜记录下对他们真实的记忆,才是对他们最好的追悼吧!  

--11月29日  

到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的第一夜。  
我们还在一起围着餐桌和火炉谈天说地,一起在4500米的海拔处喝下了我从山下带来的酒。  

他是如此的年青,也是如此的热情,在室外零下数十度的寒风中,是他给我示范用榔头和刀子凿冰化水,是他在夜半起来给我们加起了炉火,小弟弟一样的他也是怕黑。  

--11月30日  

清晨他就开始热那辆才开了两年,却已被荒原折腾的破旧不堪的吉普车。  
我走出了门外,温度表上还是零下二十一度的低温。  
下午,我们最后一位的女志愿者将来到这里,感冒可能的危险使她将在2800米的格尔木多呆上一日。  

明天就是十二月一日了,也将是我们新旧志愿者交接的日子。  
为了辞旧迎新,今夜将炖上我们从山下带来的一只鸡。  
已经被严寒冻坏了储备蔬菜的他们将不必再到对面的工地蹭盒饭了。  

为了享受这只带之不易的鸡,午餐我们就用广东式的皮蛋瘦肉粥来代替了。  
炉火上粥溢出来了,加点水就是大家的午餐。  

野鸭湖有着一个美丽的名字,那里同样会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夏季湖边会有栖息的水禽。  
青藏铁路开工前,湖边捡到的野驴粪也就曾是保护站中志愿者的最佳燃料。  

沿湖用两个多小时捡一下施工中的白色塑料垃圾,了解一下这里的动物和环境,也就将是我们在交接前的最后一项工作,回去大家今夜就可以喝鸡汤了。  

荒原是辽阔且有着些须起伏的。  
稀薄而透明的空气中,在28米高的了望塔上望去,深蓝色的野鸭湖仿佛并不遥远。  
一条条白色的印痕都是在半月前降雪留下的残迹。  

车挤进去了我们所有的人,只留下狗儿“黄瓜”在忠实地替我们把着门,反正大家很快就会回来的。  
路只是已前所谓的一条车痕,车在颠簸,人在起伏,女士们还专门垫上了防止被碰坏的棉被。  

高原上的大风把施工中的白色塑料布残片吹的好远。  
湖边,路上,不时会对着目标开去,停车后也都是冯勇把捡起的污染物放到了后厢。  

远处有白屁股的藏原羚跑去,并驾而齐驱,幽雅且美丽。  
大尾巴的沙狐在车头前串过,真怕车轮压住了它。  
长角的藏羚羊在地平线的远方隐约可见,它可会跑得比我们的破车快上许多。  

一切都是这么的美丽,所有都是这样的和谐。  
当我们准备返回的时候,一条并不宽的小河挡住了前面的路。  

当车飞跃过去的时候,后座上的人们也都重重的撞到了一起。  
车是过了,可车却也同时停摆了,发动机架下脆弱的螺丝断了。  

河边的风景也是那样的美丽,远处的荒原,还有白雪皑皑的玉珠,玉虚峰都清晰可见。  
蓝色河水边已经结上了一层白色的冰。  

相机在闪烁,我们也在尝试让车能走起来,可几个人渺小的力量还是失败了。  
决定找车去拖车去拉人。  

如此冯勇和我决定走在一起,沿着来时车开了一个小时的路,走出去,走出这片无人区。  
跳过了结冰的小河,沿着车辙的方向走了下去,要走多久,不知道。  
但一定要走出去,里面还有四位志愿者等待着我们。  

一瓶水,一根铁棍,一把小刀,我们两位在风中走了下去。  
风大了起来,以至必须把冲锋衣的套头拉了上去。  

不停的走,留在小河对岸车边的人们所打的手势,所吹的哨音我都没有听到,这里可是充斥着风声的荒原。  

快步的走,翻过了起伏的荒坡,绕过了条条的冰河,走过了片片的小湖。  
从湖边软软的草甸到河边白色的盐碱,从不长植物的生土到冻裂开了的冰湖。  

我们两个人不停的走了下去,可以看见远处成了一个黑点的小车。  
翻过一个再一个的坡,车已望不见了。只剩下了荒原上密密匝匝的鼠洞。  

来时的车辙或隐或连,前面的路或起或伏。  
说话都是很费力的一件事,可我还是在路上知道了他当过武警,也刚刚退役不久。  
终于可以看见远处公路外保护站的铁塔了。  

辽阔高原上是看的近却走的远。一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我们才走到了野鸭湖的边缘。  
疲惫,只能喝一小口水,继续,后面还有人等着我们。  

没有停息,没有休息,开始默数着步子往前方走去,他就紧紧的跟在我的身边。  
黑色的乌鸦,灰色的小鸟,还有咸水湖边被动物猎食过的羚羊残骨。  
藏野驴在松软的湖边泥土上留下了无数清晰的蹄印,以及无数的粪便。  

再一千步,再两千步,两千九百步后,我们终于回到了国旗飘扬的保护站里。  
一包饼干加上短暂的休息后,我们又分开了。  
他到对面的工地找车,我在这里留守并等候下午将至的志愿者。  

对面工地的车开来了,带上瓶装水和饼干,他们出发了。  
我被叮嘱到下午六点先给大家做饭吧。  

大风中他们走了,大风中等候的志愿着也来了。  
加水在高压锅中蒸起了米饭,开始了等待。  

天色将黑,等来了从另一个方向走回来的四位同伴,他们从坏车处整整走了四个小时。  
火上的肉片已经烧焦,米饭也有些糊了,炖上了鸡,大家一起等待他们的返回。  

已经断了食用水,外面矿物质过高的河水已经使十一月的三位志愿者都得下了慢性肠炎。  
炖鸡只能用我们带上来的矿泉水。  
特意嘱咐他们多加上一瓶水,对面工地出车救援的司机也还没有吃饭。  

八点过去了,九点过去了,十点过去了,所有的人都还在等他们。  
也许他们还在路上,也许他们今夜会在里面过夜。  
一天只喝了一碗粥的我们才在夜色深深中开始了晚餐,留下半只鸡给他们。  

夜里十一点了,我再次穿上了羽绒衣,打着头灯,带上保护站的狗儿,到对面的工地去打探他们的消息,依然没有消息。  
夜晚高原上的无人区是及其危险的,方向无法辨别,车辆也难以进入,今夜也许我们只有继续等待。  
和衣躺在床上,等待着他们,今夜也许并非是我一个人难以入眠。  

--12月1日  

清晨八点我就爬上了保护站后的铁塔,用天文望远镜,用军用望远镜向那个方向扫描。  
怕塔顶小屋中会看的不清,把望远镜移到了外面的风中,仔细的望过去,一遍又一遍。  

可除去野鸭湖,除去地平线上的灰蒙蒙,我竟然什么都看不见,起伏的无边荒原遮蔽了前方的一切。  
他们也已在外面开始拦车准备进去搜寻了。  

保护站的电话在我们进入前,已经因施工路局发电机的损坏而不再工作了,配件未曾买到。  
推测可能是两部车都坏了吧,此时也许只有吉普车可以进去了。  

冬季已到,青藏铁路的各施工单位多已在多年动土层上停止了施工,进藏旅游的游客也已从七八月份的高峰到了现在的低谷。  
路上曾经堵塞曾经不绝于道的大小车辆此时已是那样的稀疏。  

外面的风很大,他们到工地找车,在路边拦车,作为预备出发救援的队员我守在了屋里。  
几个小时后,终于一部双排座的人货车被我们截停,来自格尔木的司机对我们表示了同情。  

油箱加满了柴油,油筒装满了汽油,带上喷灯,带上铁锹,带上木板。  
备上大衣,备上棉被,备上食品,备上饮料。  
希望他们昨夜在开着暖气的车里没有被冻坏。  

和成都十一月份的志愿者李亮两个人出发了。  
夜里的风还没有把昨夜的车辙吹尽,可可西里的荒原上一条清晰的车辙通向远方。  
拿着望远镜在颠簸的车上不停地向外面望去,希望能够发现天亮后徒步走出来的他们。  

除了结冰的湖,除了探头探脑的鼠兔,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翻过了一个又一个缓坡,还是司机首先发现了远处的两部车。  

车加快了速度,车开到了河边,车停了下来,我们也跳了下去。  

一条宽约三米的小河边,保护站的吉普车,还有救援的工地车,车头也车头斜对着,前轮都深陷在冰河中。一条钢绳扔在河岸边。  

昨夜从工地请来协助的东风小霸王还发动着,突突突的发动机响声让我感到了一种安全。  
人应该没事的。  

可东风车上没有人,吉普车从外面也看不到人。  
我们两个人从河边跳了过去,跳到了冰水中。  
车门还是紧缩,从两边爬上了车。车窗中可以看见前后座位上躺着的人。  

撬开了车窗和车门,大声的叫,用力的推,仿佛睡去的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急切,紧张,担心,无数种复杂的感情聚到了一起。  

人已经冻的僵硬,四肢都还是睡去时所摆的姿势。  
皮肤已是暗红色了,爬进车中给他们检查,脉搏没有了,呼吸没有了,体温没有了,甚至睁着的双眼瞳孔已经放大。棉被下的工地司机身上仿佛还有一丝余温。  

人已经完全不行了,以至我放弃了做心肺复苏的尝试。  
已经顾不上拍照现场,已经顾不上考虑发生意外的原因。  

再次跳到冰河里,与同来的李亮一起把遇难的战友往岸边抬。  
外面的风仿佛吹的人无法呼吸。  

遇难者和我们仿佛都已是僵硬的,抬上来一位后,我几乎要休克了。  
需要喊司机帮忙再往车上送了。  

任冰水和泥沙灌到登山鞋中,任风中无法呼吸的感觉继续下去。  
再把我们的另一位僵硬的兄弟抬了出来。  

司机打开了后厢板,但在我们的坚持下,好心的司机还是同意我们把人放到了车的后排座上。  
救援的车还是新车,我真的很感激。  
给他们铺上,盖上带来的棉被和大衣。轻轻地把他们并排放好。  

除了请司机开快些返回外,大家都已是沉默无言。  
任自己的泪水流淌到了面颊,开始不断的咳嗽。  

昨夜如果不是要接新到的志愿,我绝对也是会跟他们走进去。  
如此,我将会是带着他们活着走出去,还是会和他们一起永远长眠于这片荒原上。  
我真的不知道。  

是我证明了他们的死亡!是我们从冰河的车中抬出了他们的遗体。  
所以无言,感伤,流泪。  

车开的很快,几十分钟就开完了这十余公里的路。  
看见了公路,看见了保护站的铁塔。  

经过了工地,告诉了负责人“人已经不行了”。  
在保护站没有停留,就即刻请司机开往前方青藏公路边的第一卫生所。  
找到的医生再次给以下了死亡的证明。  
向格尔木警方报警。  

车开回了保护站,把两张床抬进了陈列着野生动物标本的展览室中。  
并排的放好,铺上新的被褥。  
再次艰难的把倒下的战友们抬了进去。  
再次感受那无法呼吸的感觉。  

与赶来的南化公司项目负责人共同确认事件的详细经过。  
工地救援中牺牲的司机竟然和我来自同一个城市,才是刚结过婚的26岁,心痛。  
乘车到数公里外有铁通IC卡话机的五工区去电保护站和“绿色江河”的负责人杨欣。  

与工地方一起抱着最后的希望或者幻想,再次把兄弟们抬到了对方的车里。  
铺上了厚厚的被子,盖上厚厚的被子。  
没有了座位,随同下格尔木抢救的双方人员就只能呆在车后厢了。  
垫上一床被子,绑上一条绳子,任高原的风吹,任破烂的路颠。  
四个小时的路,他们二个半小时就赶到了。  
军方医院的救护车在路上再次证明了没有抢救的希望。  

晚上七点格尔木刑警方方从220公里外赶来,配合他们对经过进行说明,进行笔录,并写下了其后被许多媒体断续引载的事件经过,按手印。  
晚上十二点管理局警方前来了解情况。  

那锅中剩下的半只鸡一天都没有人动,那是留给我们冯勇的。  
一天没有人作饭,只喝下一点汤。  

--12月2日  

清晨,把保护站前飘扬的两面绿色江河旗帜降半旗,让它们也为我们倒下的战友所默哀。  

管理局警方再次前来了解情况,把给格尔木警方的文字材料再次抄了一次,再次感受了那种回味的痛。  
勘察现场就由我带管理局警方一起乘警车去了,工地也带着备着钢绳,铁锨和油桶的人货车同往拖车。昨日在冰河中浸泡的鞋子还湿着,换上了志愿者阿古的鞋子就上路了。  

三天重复去这同一个地方,路上来回的车辙仿佛已经压出了一条便道。  
远处还可以看见跳跃的藏羚羊。  

两部车还在那里,车轮已被严实地冻到了冰里。燃油烧完了,发动机已经停止了转动。  
旁边几米宽的冰河上已经可以过人。  

再次打开了车门,冯勇的外套,工地司机李明利的皮鞋都还丢在吉普车里。  
东风小霸王的后车座当夜被扔到了冰河中,已经被冻住了。  

车钥匙还都插在车上。  
路上所捡的白色垃圾还在车后厢中,高原上两夜的大风还没有把它们吹走。  
仿佛还可以看见他们昨日的样子。  

踏过了冰河,拍照,直照到没有胶卷为止。  
苍茫的天,辽阔的地,白色的冰,沉陷的车。  

藏族干警们凿冰,挖河,拉上钢绳,两部警车在打滑中同时用力,终于拉上了冻在冰河中的两部车。  
车被慢慢的拖了回去。  
十一公里的距离,和我的预计没有差错。  

再次在现场勘测证明上签下了名字,与管理局的警方们挥手告别。  
当夜与上来的三位深圳志愿者们一起,在电脑上放映了那部关于藏羚羊和索南达杰的《平衡》。  
美丽,悲壮,艰辛,再次被可可西里的牺牲者和奉献者们所感动。  

--12月3日  

保护区管理局的吉普车停在了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的外面。  
带来慰问信和水果的工作人员也加入到了我们中间。  
局长甚至还派来了管理局唯一的厨师,帮助我们度过这个非常的时刻。  
如此远在格尔木的管理局机关是没人做饭了。  
炉火被生的很旺了,我也再次被感动了!  

一切还得继续,保护站工作还得继续。  
在艰苦的条件下继续,在低温缺氧中继续。  

资料的学习与整理,设备的维护,日志的记录,气温的测量,铁塔上的观察,沿线野生动物的调查,长江源生态的关注,青藏铁路施工单位环保的教育,垃圾的处理,专题的报道。  

年仅21岁的冯勇曾经做过的,以及他未来得及做的工作,我们将继续。  

我不断地被许多故事所感动,在索南达杰保护站和可可西里管理局各保护站所见到和听到的故事。  
关于可可西里的故事我也将继续写下去。  

让我的朋友了解这个美丽而贫瘠的地方,让我的朋友关注这里的藏羚羊和为保护它们而奉献的人们。  
也许只能如此,我才能问心于无愧。  

(后记:  

--12月4日  

早晨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安排楚玛尔河保护站的警车接我们进行野生动物调查,吉普车车轴断裂坏在路上。  
我们拦货车前往五道梁进行调查;五道梁风大的根本无法呼吸,三个人只买到一个脸盆。  

采访了五道梁保护站和楚玛尔河保护站,被一些记录的故事所感动(会写专题的)。  

--12月5日  

晚上管理局安排一部爱立信捐赠的警车到保护站,路上吉普车油箱中的汽油被冻住,6日中午车才到达保护站。  
整理冯勇遗物,保护站的一台风力发电机被大风给吹弯了。  

--12月6日  

中午,三部警车接我们四名志愿者和保护站干警到格尔木参加七日的遗体悼念活动。  
路上两部车都出了问题。最后只能用一部车拉上我们志愿者和冯勇的遗物,五个小时方才抵达格尔木。其他的干警天黑时还在路上修车。  

连日来在外奔波,被大风给吹感冒和开始咳嗽。  

晚上抵格尔木后,我们牺牲的战友冯勇及李明利死亡的法医检验报告在中央级媒体,管理局,死者家属的监督下出来了。死亡原因为“一氧化炭中毒,冻伤,呼吸衰竭”。  
至于媒体上的夜间遭遇狼群围困,仅为没有事实证据的单方面推测。  

无言地慰问冯勇的母亲,一个虽然不认识字但却同样伟大的母亲。  
“唯一的孩子冯勇没有丢他们冯家的脸,除了安排好后事外,她们没有任何的额外要求”,  
“是不付责任的一些媒体编造了她们家庭索赔的消息”  

--12月7日  

从凌晨前开始上网了解相关报道和消息。  
震惊于消息传播之广和一些报道之不实或者哗众取宠。  

阴差阳错中当夜我没有再次走进那片无人的荒原,是该庆幸还是该沮丧不得而知。  
现在也许并不会有什么答案,一切都已只是可能。  

此时需要,  
对网络和现实世界中朋友们对我的关心和祝福表示最真诚的感谢!  
我也一定会不辜负朋友们的期望。  

作为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最后一批志愿者。  
我将会在这最恶劣的日子克服一切可以克服的困难并坚持下去。  

与志愿者,管理局的工作人员们一起认真地工作和生活,同时将用心去感受,用心去记录。  
希望可以在顺利归来时告诉大家一些关于可可西里最真实和感动的故事。  

冯勇倒下了,他也曾是一个军人,今天他为民间环保所做的牺牲应该是值得的。  
他再次用年轻的生命唤醒了人们对可可西里这片美丽土地的关注。  
我以他为骄傲,我也以呆在可可西里上的人们为自豪。  

即将开始的追悼会上我将为他三鞠躬!  
走好,我的战友和我的朋友!  

      
                                          自由感觉草于格尔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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